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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串的法毯和特吕福镇楼
要结束的和要开始的。原以为是伤感纯爱故事,但结果是反着来的《每分钟120击》。不在于控诉艾滋或是社会,而只是讲一个人濒死的故作洒脱和暗藏的恐惧,和受他影响的另一个人。做爱是为了赢得某些东西,而不是失去什么东西。对不起,天使更适合标题。可惜冗长了点。
这个片有两个名字,法语的翻译过来是《喜欢,轻吻,快跑》,英语的翻译过来是《对不起,天使》,受前者影响观影前以为会是比较轻快的爱情剧,但看完后觉得还是带着阴郁色彩的后者更适合。真的很想和上一届戛纳的BPM120对比,两者像是互文,BPM120从集体抗争到个人,个人不由自主地被集体裹挟,而又有着个人的哀伤,伤过之后继续回到集体中去。而本片主角的设置确实有意拒绝这类集体抗争的。 核心基本都在皮埃尔·德隆尚的角色身上,一个暗藏恐惧的角色。他对于ACT UP之类的活动是抗拒的,他更在意的是个人,以一种故作洒脱的态度面对着死亡,做爱是为了填满身心而不是空虚。如果没有男二的角色的话,他的下场可能就是像他爱而不得的友人一样痛苦死去。 但是这又牵扯到一个问题,男二是为了让男一态度发生改变的存在,可是导演在刻画男二本身所处的环境的描述上却也显得臃肿了,“走向巴黎”作为男二反过来受男一影响而导致的结果,是拥抱爱情的表现,但却又添加了和友人们与故土的不舍,可能感人但是突兀,就像《非常勿扰》里很脱节的葛优友人开车离去后哭的一段——即没有必要。 以上即不满之处,实际上以往这样的话我是不会给上A-的,但是影片带有的脆弱性又让人不觉着迷。主角们是随意打炮的不羁的形象,但是却又有着月夜谈心的细腻。不过也有细腻到俗套的情节——比如病情恶化后在清晨深深吸一口花朵的气息这种画面简直有点儿······冷蓝的画面色调给人以一种瓷器般易碎的质感。 重点段落:1.男一男二第一夜后的早上,两人的互动。2.男一爱而不得的友人逝世后和朋友sex,却以哭泣结尾。3.男一男二男三共舞以及同床部分。
是饱受艾滋痛楚的蓝,是对生命欢欣鼓舞忧郁的蓝,是通透宇宙的蓝。
喜欢,轻吻,快跑。
90年代的法国,从叠叠海报旁侧身而过,再穿过幽暗的通道,迟到了的男人进到了电影院里。
座位上的观众稀稀拉拉,银幕上的[钢琴课]正放到一半,雅克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段快乐——
那个叫亚瑟的22岁男孩。
法国导演克里斯托夫·奥诺雷继[巴黎小情歌]之后,又带来一部听名字就很浪漫的同志片[喜欢,轻吻,快跑]。
但浪漫的一段情爱故事里,更弥漫着的是深深的蓝色忧郁。
那是个仍笼罩在AIDS肆虐阴影又无甚良药的年代,到96年所谓的“鸡尾酒疗法”出现之前,AIDS意味着无解的绝症。
对35岁的作家雅克来说,生命即将落幕,他已经没有太多值得期待的东西。
所以,他那般云淡风轻,面对着梦想少年鲜衣怒马“人生比电影更令人惊叹”的感言,他只是淡然一笑:
“人生比电影更蠢,如此而已”。
关于AIDS,关于那个时代,关于那个时代里AIDS与同志群体的爱与欲,很多电影已经说了很多。
去年的[每分钟120击]是关于90年代轰轰烈烈的抗艾组织ACT UP群体,它也出现在[喜欢,轻吻,快跑]里,小男主亚瑟提及要去参加ACT UP会议。
但更多的,[喜欢,轻吻,快跑]只是关于个体,那些人惊艳地相遇、温暖着去爱,又在静默的死亡面前,轻轻彼此推开。
那是死灰最后的激情燃烧,是在末日面前跳起的一支忧郁之舞。
他们的皮肤上会出现紫色斑点,身体会日渐变得消瘦,再后来,甚至会失明、失去行动能力,直至身体枯竭。
1981年,同志圈子里开始慢慢警觉,有一种未知的神秘病毒正在摧毁他们。
这一年,美国洛杉矶5名同性恋男子不寻常的肺炎疫情得到官方披露,第二年,它得名AIDS,艾滋病。
然而此刻,很多城市社区里的AIDS病毒感染率已经超过了5%。
似瘟疫蔓延,近人人自危,整个80年代,它都是笼罩在同志群体上空的极度阴影。
亲身经历过80年代这一可怕浪潮的纽约剧作家拉里·克莱默后来写下了剧作《平常的心》。
从百老汇戏剧到电视电影,[平常的心]里最平常不过的,就是死亡。
电影开始时那些一起去海滩度假,一起围着蛋糕吹蜡烛过生日的好友们,到最后早已一个个凋零。
瑞典剧《戴上手套擦泪》里几个在斯德哥尔摩生活的青年同样是。
他们有的热情潇洒,有的骄傲凌厉,也有的敏感羞涩,真诚善良,但这些人最后却躺在黑色塑料袋里,孤零零被焚烧。
哭泣时别人只有戴上手套才能为他们擦泪,死去后,因为是“错误的产物”、“腐败的物种”,他们只能像垃圾一样被丢进塑料袋销毁。
544年,君士坦丁堡瘟疫大流行之际,当时的罗马皇帝查士丁尼将其归咎于同性恋者的污秽惹怒上帝,于是对其剿杀严惩。
到20世纪80年代,艾滋被称为“Gay Cancer”,所谓的“同志病”。
因为肛交的性爱方式的确让男同性恋更容易感染艾滋病毒,就连当时的里根总统都公开宣称:
也许是上帝降下了这场瘟疫......不正当的性交违背了十诫。
男神米歇尔·福柯,这个上世纪最伟大的哲学家,初听闻“同志绝症”时自觉荒谬,不禁被逗得哈哈大笑。
3年过后,当他因AIDS而死时,桌上摆着未完成的巨著《性经验史》。
罗伯特·梅普尔索普,上世纪被称为“黑暗王子”的先锋摄影师,“朋克教母”帕蒂·史密斯的一生挚爱,死于1989年。
当梅普尔索普在电话里告知昔日恋人自己得了艾滋时,帕蒂在《只是孩子》中回忆道:
我呆若木鸡,本能的把手抚在肚子上,哭了起来。
那时,她刚刚怀上第二个孩子。
洛克·哈德森,曾经的好莱坞完美偶像,当他在80年代死去时,有人评价说:
他的死,给了AIDS一张脸。
希区柯克镜头下的“精神病患者”,安东尼·博金斯,他一生演了许多或敏感或可怕的忧郁角色,90年代死后才公布自己身患艾滋。
才华横溢的法国导演西里尔·科拉尔在将他人生最后的日子搬上银幕,自导自演[野兽之夜]后,死于片子得凯撒奖的前夜。
皇后乐队主唱弗雷迪·墨丘利在录完最后一张专辑《Made In Heaven》后,向公众公开了自己的病情,第二天旋即离世。
这个名单很长,无法穷尽,或许可以说,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AIDS从来不会因为有人那般耀眼夺目,就轻易放过了谁。
八、九十年代伴随疯狂肆虐的AIDS,随之而来的是世界全面转向保守,性尤其是。
[喜欢,轻吻,快跑]的90年代故事里,一个出奇的浪漫点或许恰在两人的随性态度。
电影里有很多年轻男孩的肉体,斜侧在床上、半靠在门前,是一种以欣赏眼光流连于美的视角。
男孩亚瑟几杯甜酒下肚,略微红着脸不爽地吐槽:
我常遇到的男孩子,打炮不误,理由很多,童年阴影、原生家庭,只是没有人承认是自己情欲使然,是他自己想要。 身体带来的快感本身就应该由衷感到骄傲和自豪,性并没有比感情不高尚啊。
男孩太过年轻,并不清楚抱此想法的上一代人为此付出的代价。
以美国为例,从战后开始,很多同性恋者就开始纷纷涌向纽约、旧金山等大都市,在城市中形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同志社区。
此后,一些隐秘的、常常是在地下的同性恋酒吧、旅馆、浴室、和俱乐部等场所也开始兴起。
这些地方是长久以来不被主流社会所容的同性恋群体最重要的夜生活消遣之地。
当1969年,开启同志平权运动的“石墙事件”爆发之时,正是因为在石墙酒吧内,同性恋者受到了警察的检查和骚扰。
长久积累的矛盾爆发,再伴之以60年代末波澜壮阔的平权运动和性解放运动,进入70年代,是同性恋地位的一个根本转型期。
如果列举下70年代的关键词,那都是一个关于“嬉皮士、性放纵、迷幻药、华丽摇滚、性向多样、迪斯科、同志浴室、色情片”混杂的时代。
当性解放与同志平权彼此交错,比之以前,同性恋越来越变成一种少数人所选择的生活方式。
彼时,享受性和身体快感,是一种美德。
1971年,第一部商业性的男同性恋色情电影[沙滩男孩]在影院上映。
它第一次赤裸而公开地拍摄男性之间的性行为,不仅本身票房火爆,还带动了接下来的一系列色情片上映。
而这些同志色情片的剧情,也常常是直接取材于同志地下世界的酒吧、迪厅、浴室中。
[纽约地狱]除了主角戏份,全部实录拍摄,在纽约地下酒吧中,一片男人们赤裸着肉体,扭动狂欢,挥汗如雨的壮观原始景象。
皮革、皮鞭、骷髅面具、肉体、肉体和肉体,汗液与体液齐飞,沉醉共迷幻一体。
05年的纪录片《70年代的同志》中,也有相关的描写。
从纽约格林威治村到著名的同志聚居地Fire Island Pines,狂舞之后的性爱活动,永远是这些地区的夜间主题。
那里的迪厅提供做爱包厢,那里的同志浴室从狂欢大厅到小隔间应有尽有,人们之间无需借口,便可随意获得性爱。
这样罂粟一般,美丽迷醉、空前自由的时代氛围,在“石墙事件”之后,也只持续了12年。
随之到来的艾滋病结束了这一切,而肆意的狂欢过后,只留下无尽的恐惧与彷徨。
据[纽约地狱]的摄影师所说,本片中的所有参与人员,包括演员、非演员、剧组人员,后来几乎悉数死于艾滋。
[喜欢,轻吻,快跑]的90年代,是蓝色的。
巴黎的天是蓝色的,塞纳河的水是蓝色的,相遇的影院是蓝色的,缠绵的夜是蓝色的,等你电话的晚上是蓝色的。
蓝色,是那般忧郁的颜色,是迷醉的颜色,也是AIDS病人死亡的颜色。
不知道克里斯托夫·奥诺雷是不是从德里克·贾曼的[蓝]里取得灵感,将那一抹一望无际的蓝也映照在电影的从始至终。
贾曼在深受艾滋病毒侵害的晚年,已然失去了双眼,他拍摄最后的[蓝],没有剧本,没有故事,没有人物,没有画面。
77分钟的银幕,只有一屏的深蓝,和偶尔晃动的蓝色身影,以及贯穿着贾曼本人的自白。
你对男孩说/睁开你的眼睛/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亮光/你让他喊出声来说:噢!蓝色出现了/噢!蓝色起来了/噢 !蓝色上升了/噢 !蓝色进来了。
伴随着钟声的余韵和绵长的笛声,贾曼清澈的独白就这样缓缓而至。
拍摄[蓝],他直言:
我想让人知道死亡是什么样的,艾滋病人的死是什么样的。
和[喜欢,轻吻,快跑]多像啊,贾曼也是在“世界最浪漫的地方”电影院里遇到自己的年轻爱人HB。
他们彼此相伴,度过最后的艰难时光,提起HB,他的言语间充斥的只有欢欣雀跃的幸福:
我想念HB在屋里来回走动的沙沙声,劈里啪啦的打字声,老爷洗衣机叽里嘎拉地把肥皂水甩到厨房地板上…… 我抱膝坐着,他吼叫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他做饭,他洗衣,他把柠檬洁厕净冲入下水道。
但这些小幸福,沉浸下来,全部是幽深的蓝。
是饱受艾滋痛楚的蓝,是对生命欢欣鼓舞忧郁的蓝,是通透宇宙的蓝。
相遇又诀别,温暖又阴郁,甜蜜又怯弱,缠绵又无解。
那些艾滋同志的爱与欲,是蓝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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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姨太
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奇遇电影」(cinematik)
作者 ✎李笑容
编辑 ✎ 文刀
2017年,罗宾·坎皮略《每分钟120击》亮相戛纳,看哭了评委主席阿莫多瓦,收获了评审团大奖。
转眼又一年戛纳,出现了一部与《每分钟120击》几乎相同题材的电影。
二者同样描绘同性爱恋,同样设置在上世纪90年代艾滋病泛滥背景,两者都入围了戛纳主竞赛单元。
这部电影,它有着一个温柔且好听的名字——
《喜欢,爱上,快跑》
导演是曾起步于《电影手册》,拍出过《巴黎小情歌》的法国导演克里斯托夫·奥诺雷。
即便我们开门见山便拿它与《每分钟120击》作了比较,但其实两者区别很明显。
《每分钟120击》偏群像刻画;
《喜欢,爱上,快跑》更私人,它有着流动的浪漫、温柔和哀伤,细腻而动人。
上世纪90年代,巴黎中年作家雅克与学生阿瑟相遇并相爱了。
两人在电影院相遇的时候,银幕上正在放映简·坎皮恩的《钢琴课》,讲述着沉默如谜、不知所起的爱情。
然而在黑暗中,他们俩又是靠什么发现彼此的呢?
这是1993年的法国雷恩,22岁的阿瑟有着和诗人兰波一样的名字,雅克则是一位来自巴黎的中年作家。
阿瑟和雅克年龄差距不小,让人想起与阿瑟同名的兰波和长他10岁的魏尔伦。
不过他们的故事不像那对19世纪的诗人一样激烈反复,以一场枪击和牢狱之灾惨烈告终。
他们愉快地谈论自己,聊童年,讲着文学掌故,把忧伤隐藏在俏皮话里。
快速地相遇又分离,大多活色生香的画面都不过出现在雅克和阿瑟的幻想之中。
阿瑟在好奇中认识自己,雅克在旧日的纠缠中缓慢告别。
一个在雷恩,一个在巴黎,各自生活,见各自的朋友,各自在夜里游荡,认识新的男孩。
电话亭、信件,这些当年的寻常之物,因为拉长了爱慕中本来就已焦灼的等待,所以在今天看来格外浪漫。
大多双城记都无法避免一时冲动。
雅克打算连夜驱车前往布列塔尼,见见刚通过电话的阿瑟。
然而路途中忧伤的音乐响起,短暂的兴奋不堪一击,整部影片的情绪也自此发生转折。
红灯当前,如同来自死亡的阻挠与警告,雅克骤然调头,返回与艾滋病共处的生活。
导演克里斯托夫·奥诺雷惯于处理复杂的欲望和情感关系。
作为一位公开的男同性恋,他的影片也常常涉及同志情节。
此前,他最为人熟知的作品大概要数《巴黎小情歌》,而最具争议的则是关于母子乱伦的《母亲,爱情的限度》。
然而这在于阿姨演过的作品中,算不上最挑战尺度的。
这位《电影手册》影评人出身的导演,可谓忠实地沿袭了新浪潮前辈的轨迹,在作品中也从不吝表达对偶像的敬意。
《喜欢,爱上,快跑》海报上这样三人同床的画面,不止一次出现在奥诺雷的作品里,其中正隐含着对新浪潮的迷恋。
《巴黎内部》(2006)是奥诺雷明确向新浪潮致敬之作。
罗曼·杜里斯和路易·加瑞尔在片中扮演一对性格迥异的兄弟。弟弟加瑞尔的任性和玩世不恭总让人想起特吕弗「安托万系列」让-皮埃尔·利奥。
而阴郁、古怪、失恋后总想跳塞纳河的哥哥也有点戈达尔的影子,毕竟他在与安娜·卡里娜分手后也没少尝试自杀。
这个场景使人联想到《母亲与娼妓》,导演是有「新浪潮第一接班人」之称、却英年早逝的鬼才让·厄斯塔什。至于男演员,还是那张「新浪潮脸」(让-皮埃尔·利奥德),上面写着混蛋地胡闹却总被原谅。
在《喜欢,爱上,快跑》中,奥诺雷也没忘记让年轻的阿瑟到巴黎后,去蒙马特公墓看望一下长眠于此的特吕弗。
电影在开拍之前公布的片名是《喜欢,轻吻,快跑》(Plaire, baiser, courir vite),之后中文译名仍沿用了这一个。
最初宣布两位男主的人选是曾主演过喜剧《女儿国的杰基》的文森特·拉科斯特和奥诺雷的御用男演员路易·加瑞尔。
法国当红男演员路易·加瑞尔曾出演过六部奥诺雷的作品,但不包括最近的这一部。
然而最终在2018年戛纳电影节首映时,片名改为《喜欢,爱上,快跑》(Plaire, aimer, courir vite),文森特·拉科斯特仍扮演亚瑟,而雅克的角色则落到了曾在《湖畔的陌生人》中有过精彩表演的皮埃尔·德隆尚身上。
导演意图通过本片重返自己在1990年代度过的大学时光,那时他也曾幻想着遇到一个像雅克这样的作家,同时又将年代背景下的个人记忆与一直想要表达的艾滋病与死亡主题融合。
还是同性恋题材,这次德隆尚不需要做《湖畔的陌生人》里那样大尺度的演出,但要用轻柔的方式触及沉重的死亡。
《给没有救我命的朋友》是死于艾滋病的法国作家艾尔维·吉贝尔1990年出版的一本自传体小说。
虽然书中的人物使用了化名,但依然不难辨认出哲学家米歇尔·福柯和演员伊莎贝尔·阿佳妮的形象。
正如书名流露出的,这位敏感而尖锐的作者在他的临终时光里是自恋、自怜和不无怨怼的,甚至对周遭都怀着点报复心。
所以,他记录了福柯初次听闻艾滋病时自大的狂笑和死亡逼近时怪诞的狂笑,阿佳妮在他笔下也是个患得患失、神经质的女人。
在剧本动笔前,奥诺雷重读了吉贝尔的文学作品。但他创作出的雅克却与那位1991年底离世的法国作家全然不同。
面对死亡,雅克的疲惫大于怨恨,表现出的是一种长日将尽的怀恋与忧伤,迫切地感到来不及,想要伸出虚弱的手,最后一次挽留那突如其来的爱情。
在这部影片中,所有的人物都是开放和坦然的,相处自然,并努力真诚地彼此理解。
前男友马可深夜打来电话,要求在雅克家里度过生命的最后阶段,雅克答应了。
伊莎贝尔也大方地自我介绍:我是他儿子的母亲,不是他太太,只是朋友。
雅克与年幼的儿子路路间的关系亲密而略带粗鲁,类似哥们儿。
更不必说那位无奈而始终宽容的邻居,他就是海报上的第三个人。
布列塔尼男孩阿瑟确认爱上了雅克,也就任由爱情牵引着来到巴黎,不带杂念。然而他爱上的人却几乎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病床上最后的温柔,相似的一幕在《每分钟120击》里也出现过。
同为同性恋题材,同样聚焦90年代,同样入围2018年戛纳主竞赛单元,《喜欢,爱上,快跑》很容易拿来与《每分钟120击》作比较。
但两部电影的区别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说《喜欢,爱上,快跑》的情感是十足个人化的,始终弥漫着「你真美,请停留」的哀伤。
《每分钟120击》则更注重刻画群像,如何通过群体运动反抗政府的冷漠和药商的欺瞒,如何在病痛中抱团争取个体应得的权利。
随着医疗科学和普遍认知的进步,如今的人基本不会不再谈「艾」色变,艾滋开始逐渐成为一种慢性病。
然而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人们一方面在70年代性解放浪潮的余波中继续纵情欢愉,一方面又在艾滋蔓延中生出极大的恐慌。
「鸡尾酒疗法」直到1996年才被美籍华裔科学家何大一提出,在此之前,人一旦染上HIV,免疫系统就可能在短时间内被摧毁。
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死于1984年,这距离他被荒谬的「同性恋癌症」逗得哈哈大笑仅三年,身后留下了未完的巨著《性经验史》。
罗伯特·梅普尔索普,美国摄影师,死于1989年。
当梅普尔索普在电话里告诉昔日恋人自己得了艾滋时,帕蒂·史密斯刚刚怀上婚后的第二个孩子。她说:我会战胜这烂玩意。
可两年后,他还是死了。帕蒂·史密斯在《只是孩子》中详述了这段延续一生、超越世俗定见的爱。
凯斯·哈林,美国涂鸦艺术家,死于1990,时年31岁。
对,他的画就在被你穿在优衣库T恤上。
弗雷迪·默丘里,英国皇后乐队主唱,死于1991年。
大家都喜欢这位其貌不扬的牙叔。唯有他能唱出忧伤与强烈的激情、深情与不妥协的尊严、绝望与生之渴望的奇妙混合,感人肺腑,无法言说。
德里克·贾曼,英国艺术家,死于1994年。
照片中这个将临终的贾曼拥在怀中的年轻男孩正是《蓝》题献和片中反复说到的H.B. 满屏蓝色,贾曼叨念着:「迷失的男孩,永远沉睡。深情的拥抱,咸咸的吻。」
德里克·贾曼在《蓝》里诚实而清醒地说道:「尽管有‘与艾滋病共存’的口号,我终将不会赢得与病魔的斗争。」
其实不必将所有人都描述成斗士(至于那些幸灾乐祸的偏见则压根令人不屑)。走过一条人生路,脆弱、犹疑、悲伤都在所难免。死亡当前,鲜少奇迹发生。
然而,即使在黑暗中相逢,从轻佻的爱慕,到无可救药的坠入,两个路过的人彼此在的唇上留下轻轻一吻,无惧时光飞逝,爱情就是最美好的奇遇。
十六岁时的《莉莉周》《偷心》,
二十岁时的《一一》《颐和园》,
三十岁了,《喜欢,轻吻,快跑》。
而立后活着的麻烦是生活的必需品,
要有微笑与大哭的能力,即使麻烦也不能麻木。
也终明白,早已不是男孩,却还没成为男人。
也明白甚至身为一份子,也不真的了解,自己所属于的LGBT。
麻烦的常态,孤独亦是常态。
巨大的树木,每一叶伸展需求一分一毫的光亮,
都要在看不见光的地下,一寸一寸地深挖力刨自己的内心。
所以坦荡,所以无畏,所以失望,所以自掘。
唯爱能活,可爱本就无常。
得到的三生有幸,失去是周而复始。
剩下的,只有体无完肤的侥幸儿,
或者自残双目的“聪明人”。
电梯到了,他回去了,他在电话亭旁抽烟,一脸稚气。
屋里很安静,2018年份的眼泪份额用完。
Two can be the loneliest number since the number one.
我想有天,如果我成不了他,就会成为他。
没有第三种答案。
“爱我少一点,但爱我久一点。”(巴黎小情歌的台词,用在这里更加合适吧)
电影里Jacques不仅有旧情人、炮友、挚友,还有儿子及儿子他妈,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遇到真爱男二,但会发现Jacques对每一个人对每一对感情或者说对每一段关系都认真且热情。男二Arthur与Jacques一见钟情 ,一夜过后各种书信往来(可能是小情调的终极境界了吧,可惜自己不会法语看书太少很多点get不到),即使在Jacques时日无多之时,依旧疯狂相爱。
让我想到了《同性之光》里的那句,“当我爱过二十个人后,站在你面前说我喜欢你,那就意味着我是真的喜欢你”,这句比较符合男二Arthur的心态,有个只舌吻的女友,晚上出去野战,与搭便车的小哥OOXX时接到Jacques的电话,又气又忘不了的状态,真的是可爱。
电影中Jacques则更多是一种“我可以轰轰烈烈爱上很多人,但每一段我都会认真去对待,如果你不尊重这段关系,那抱歉我会继续爱下一个人”。从Jacques与患病即将去世的Marco之间的关系就可以看出,接到Marco电话收留他,一起洗澡一起睡觉,陪伴着生命中最后的日子,可当听到Marco依旧与对象联系的时候,Jacques便怒了,“对,你需要尊重我”,我可以不计较其他,因为我爱你,但你需要尊重我。
不知道是电影里的法国人如此浪漫到无可救药,还是现实中人家的确如此,22岁的Arthur初遇Jacques时那个撩人的劲儿,如果是我肯定会阵亡,年轻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去表达自己的情感。看到后面发现在遇见真挚感情的时候,不仅会撩且成熟认真,为了一个人想要去到一座城。感觉身边的很多朋友情感生活四平八稳,甚至有刚结婚的同学就嫌自己的妻子胖,我想这绝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不能轰轰烈烈,也要撩到燃烧。
看完后甚至觉得我可能活在了一个假的2018,为什么别国的人可以把感情、责任与生活融合在一起,或者说没有那么多负担。而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却都是那么艰难艰辛心酸。
十一跟老姐去俄罗斯玩,有天吃饭突然讨论到同性恋的话题,我说:爱情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没有道理和理由的,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管他是男的女的,我都觉得ok。老姐大概表达的意思有几点:
1.她也会有玩的很好的闺蜜,很欣赏的性格,但要想到有肉体接触,会觉得特别恶心;
2.绝对不允许我有这样的想法,一是很乱容易得病, 二是社会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爸妈不能接受所有人都不能接受,不可以自私为自己而活,需要承担责任;
3.我是书读的太多了,所以想法总是千奇百怪比较前卫。
当时我也没有逐一辩驳,一方面怕伤害到她感情,一方面觉得她对这个问题特别抵触不想破坏了了旅途的心情。我尊重她的看法,但令我惊讶的是她的观点竟然如此的国人。
一直觉国人很喜欢或者说对待人生的态度属于中庸派,大家总是会随着社会大潮来过日子,一旦有人的想法与大众的不同,就会觉得是个异类,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一个正常的生活轨迹绝对应该是“到了二十四五岁开始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像我这种虽然才毕业两年但已27岁的单身男青年,日常收到最多的问候便是“你怎么还没有对象?”不过就像我姐说的,我就是想法很多想法很前卫,坚决不妥协(不敢说读过很多书,但依旧坚持自我对世界对人生的认知)。
触动很深想要表达出来,是因为最近有个好朋友跟我和另一个朋友出柜了,就在international coming out day的后一天,晚上约了吃饭喝酒,在酒精和烟雾的熏染下,我甚至有点激动地想为他鼓掌喝彩,其实更想对他说一句“这么多年你的内心一定很难吧”。很努力很拼又很认真可爱的小哥,我为他感到骄傲。
老姐的观点应该是代表了大多国人对同性恋的态度,虽然很多都说不反对不支持,可是如果真的是发生在跟自己有关的人身上,多少人能冷静对待?所以什么不反对不支持简直都是狗屎。为什么异性婚后出轨乱搞都默认为合理?而大家只要听说同性在一起可能就觉得什么了不起的天大新闻一样。关于同性恋的问题只是一个方面而已,回归基础逻辑,是要能看到事物的存在具有其自身的道理,没有什么是所谓的不正常的。借用出柜好友的一句话“这是写在我基因里的,男性对我就是比较有吸引力”,为什么不能接受人事物的多样性,而却是要所有人都活得跟你一个样子?
这是一个快速发展的时代,也是一个物质水平极大丰富的时代,但是更希望所有人能够多去思考认知这个时代。
当然我并不是什么愤青,也不是什么自以为是的家伙,我也很受传统文化的影响, 但这不影响我崇尚自由、崇尚尊重事物的多样性,只想以后能对着孩子说:“你可以选择你的生活,但你要理解别人的生活,因为你可以选择善良。”
松散拖沓的法国电影,流水叙事,却把中年男人的无奈与无助展现得淋漓尽致。
主角雅克是个典型的loser(作家), 还口口声声瞧不起出版社。40几岁的生活无序,周折,恰似几年前看到的中年危机一文。就像现在中年的我们,事业无成,一旦工作出了问题,拿什么和年轻人拼?欧洲人上无老(老人不大拖累下一代),但是下有小,雅克的小孩至多不是问题少年,天天看着老爸和各色叔叔搞基,要说没有心理阴影,几乎是不可能的。以至于雅克最后还担心自己不是称职的爸爸。
话说这些大叔当年也有真爱(电影里挂了的那位),可惜世事不济,又加上边缘群体,走不到一起是大多数人的结局。当哪天接到那个ta 离世的消息时,我估计自己也会神情涣散,厌世不拔。
好在导演给了雅克一个小鲜肉,20岁和40岁的碰撞不仅带来了快感,还激发了爱意。可惜雅克已经丢了健康,无奈的选择只能是拒绝,包括明天。看到这个结局的时候,我一直盯着屏幕,字幕在走,但我还在期待什么。电影中间曾一度想快进,结尾却意犹未尽,这估计就是此片评分高的原因吧。也许编剧导演是想用这种手法来告诫我们,人生好戏在下半场,留得青山才有鲜肉。 唏嘘之余,回归中式社畜归途,北极星下,当年的狂野又历历在目,那年,我大ta十几岁...
加这么多蜂蜜的酒为何还是醉,抱这么紧的你我怎么还是冷。你来得真不巧,看到的我不是人尽可夫的风流,就是插满导管的落魄。幸好影院里嘘声的男子、挽着我喋喋的女人、床上尴尬的老友,还参与过这无疾而终的恋曲。刚刚听到你的留言,说是有个好消息。我的布列塔尼男孩,今夜的生命终于因你而有些快乐。
3.5 色调不错,人物关系有趣,其他的相当平庸。全片基本就是布尔乔亚的有病呻吟(字面意思),和120击鲜明对比。男配一句话已经一语道破天机了:同样是艾滋病,他们在act up,您丫跟这儿干毛线呢?
爱情戏实在拍得太美了,对白也是金句不断,这种浪漫小清新也是奥诺雷的强项;可惜后半部分把重点转移到疾病和死亡的沉重话题上后,奥诺雷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Cannes71# 这片好过同类题材好过「120bpm」不少,文体有作者风格,人物关系有趣,故事讲的也很巧妙,有不少很真挚的体验,又不过度煽情,余韵悠长。就是可惜不少地方还是没绷住。“too old to die young”,奥诺雷真是个金句满天飞的导演啊。
上帝啊,请让德隆尚停止散发魅力,我要被他迷倒了,既想和他谈恋爱,又想让他做我爸爸。
“做爱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射天下精彩之精,做天下可爱之爱,每个人细小的爱与欲,溶成一个时代集体的喜与悲。
有品位的音乐、镜头小清新、帅哥,几乎是这类同志片标配,何况男主还是《湖畔的陌生人》男主。能看到摆脱平权影子的当下欧洲同志故事,还是很开心的。看到《水手奎雷尔》海报也很惊喜,吐槽一句,男主角用诗人奥登、惠特曼的经历泡帅哥这事,在法国可以,在中国恐怕泡不上吧。
褪去同性元素与沉重的艾滋话题,完全是一部不乏幽默的清新爱情小品,滑进幽蓝夜幕,在巴黎的长街上邂逅、漫游、交谈、倾听,彼此错过的生命前史,在电话和书信中慢慢缝合——“我跟今晚的月色一样哀伤”,说爱令人羞耻,且需要勇气,这份勇气在死亡阴影笼罩前夕,让他们葆有纯真与尊严;添加的迷影与文学元素较符号化,配乐虽好但过满。
雷恩的海,巴黎的河,于佩尔的海报,雾港水手,Suede,惠特曼,Vondel公园,金发错恋,阿姆斯特丹,拿破仑画像,特吕弗墓碑;生得畅快,死得从容。“我爱你,太美好,时间会知道”,可倘若我们没有时间作证,就让我去狂恋,哪怕我只能得到你,爱的终章。
已经太老,无法死于青春;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非常散文化的叙事,像被带回了新浪潮的光影。两个主角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分隔的个体,只有通过书信和电话,他们的生活才交织在一起。——这也许就是爱得远一点,但爱得久一点?导演不擅驾驭艾滋这样的沉重主题,但选歌品位依旧无敌...
在菲律宾奎松电影节看的,多角度、私人化地表现欧洲同性恋人。由于只有英文字幕,许多对话意思理解不清;看来豆瓣上一些解读增加了一些了解。但我对此兴趣不大,也不值得去找有中文字幕的看第二刷了。
法国人是用诗在说话。「“美心”是幻想,“惠特曼”是人尽可夫,“凡德尔”是对别人而言不完美,却完全契合自己,“错金发男”是意外之喜。“布列塔尼的小兔子”,是以上的总和」。可惜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你来的太不巧了”。“我爱你,老头”是他无力承受的生命终章。
年度最浪漫镜头,我颁给那条被脱下揣兜里带走的内裤。
不要问我为什么。肯定没奖,也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没奖。与兰波同名的小伙子,像Lagarce的剧作家,像Daney的记者,Koltès、Guibert、Collard的文字,亨德尔、Cardinal、Anne Sylvestre的音乐。没想到Cache Cache Party还能把人听哭。结尾的One没用最著名的版本,而是选了哈利·尼尔森的彻骨悲凉。
90年代氛围是迷人、忧伤且绝望的,表演是好的,甚至连矫情都是现实主义的,但观众依然和影片半自传式的真挚情感隔了好几层,这种尴尬多半来源于导演在调和舞台感和情节剧这两种元素上的失衡。
像是一出忘年之交版的“爱在三部曲”,走走停停,聊聊文学和爱情,一辈子就过去了。夹在生和死之间的病,把两个更偏向哲学层面的状态拉向了世俗。是宁可忍着肉身苦痛也要苟且地贪欢一刻,还是为了最后的尊严坦荡荡拥抱死亡女神?既已经生而为人,何不花光自己的力气,好好向这条天赐的生命致意。
本片又名《1之初体验》“我对你没有一般想法,只有特别想法” 叠成球的袜子,垂下的皮带,一上街就唱歌的男孩,蓝色的被套,及很多蓝色的房间,粉色衬衣。三个人的床,特吕弗的墓,路易和路路,医院的脱衣舞,常在星期天写的日记…“罗曼史对我遥不可及,我的时间都花在老调重弹…在爱里,学着玷污美”
第一回觉得音乐用太多很可怕。
法国人整天到处抽烟,讨厌死了。
如果你是同志,肯定会加一颗星;如果你住在巴黎或者对巴黎心存幻想,肯定会加一颗星;如果你相信一夜偶遇的美好,肯定会再加一颗星;如果你不相信死亡的黑暗与爱情的希望永远是对立面,那星星肯定就加满了,如果还没满,那就再想想位主演之间的火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