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永恒的雕像,萎落的心
"瞧她怎样吃力的拍打翅膀
你做梦的人却挥霍她来飞翔
以致她的双翼为歌唱所伤。“
—— R.M.里尔克
割伤她双脚的是她亲手打碎的玻璃 —— 当卡密儿扑上罗丹家门前的台阶,飓风般咆哮着曾经细细呼唤的姓名,唯一的火光被罗丹可耻的熄灭了,黑暗中的悲泣,怒吼,倾倒的垃圾突然没有分别,凝固成同一种公开而静止的创痛,原来疯狂是有形象的,她终于凝成一尊雕像。
可是,第一次映亮卡密儿双眼的也是罗丹的光芒 —— 在马车里,不可一世的雕塑大师终于发觉卡密儿夺目的才华和清鲜的身体。罗丹说起米开朗基罗未完工的奴隶像给他的深刻启发,语义复杂的说道:”我多年来苦思冥想的感悟,你似乎早就领悟了。“ 随后,窗外的灯火被车辇遮掩,罗丹在阴影里变暗,卡密儿从光中浮现 —— 最初的最初,是爱情剔除了嫉妒,留下纯粹的交流和仰慕。潜伏而来的阻碍也就在这里, 当卡密儿从马车上跑开,又赶回来,我以为的情节应该是一吻,可卡密儿只想郑重说明:她从没抄袭罗丹的亚当,新雕塑的姿态只是回避模特受伤的身体。
—— 这样独立的自我意识,卡密儿从小就有了。 这个自幼酷爱捏造粘土的女孩,父亲是外省小城的抵押担保人,母亲是本堂神甫的妹妹。父亲力排众议的支持让卡密儿笃信自己的天分,母亲的激烈反对让卡密儿急于证明自己 —— 她勇敢,甘愿彻夜不归,在十九世纪的巴黎老城偷挖粘土;她反叛,领着弟弟保罗阅读上世纪”被诅咒“的兰波诗集;她心无旁骛,身无束缚,当罗丹笑问她是否需要指点或帮助,卡密儿一字一句的说:”不,我既不需要指点,也不用别人来教诲。“
艺术天分同样危险,正如艺术尽头的【美】本身更像汪洋里赛壬的歌声。卡密儿一颗纤尘不染的水晶心,在世俗中寂寞,在情爱里又燃烧的太炽热,五彩的光芒让罗丹都无法自制 —— 爱情从来是两个人共同的新生,罗丹原本赤裸粗犷的艺术创作突然注入了女性生命的柔情。 地狱之门前的三座亚当,仿佛是向死的慷慨中携手沉默的哀歌。他的”吻“是超越言辞与面容的飞升,无与伦比的爱情让两尊岩石放弃永恒,逃入彼此的视线。卡密儿光暗之间一个拜倒的背影,成就了罗丹手中最美的曲线,像冬夜一阵横跨千山的风,吹透了尘霾遮掩的身形,一个不悲不喜的起点,只有新生的缱绻的困倦。
可是除此以外,卡密儿本人呢?她在爱情的火光里燃烧,她本人的创作呢? 她一颗纤尘不染的水晶心,不小心就透明了自我,连这部电影的中译名都开了个凄凉的玩笑,从原本《 Camille Claudel》(法语名)降为《罗丹的情人》 —— 这对于自信好强的卡密儿是莫大侮辱。 疯狂的鼓点开始加速,她的灵魂挣扎着向上,她的身体痛苦的抱紧自己,她的心灵依恋爱情。是谁说过?和大师相爱是危险的,因为激情中物我两忘的只有女人,男性却能在瞬间的激情中寻访浩瀚的艺术生命,以至于当罗丹为卡密儿手塑的”罗丹“青铜像得意万分,卡密儿却被萝丝(追随罗丹一生的野玫瑰)拿火钳吓得痛哭。罗丹渴望不竭的奇遇和爱情,卡密儿却斩钉截铁的要一个抉择:放弃她,娶我 —— 那瞬间,罗丹像一面骤然锤破的风琴,讪讪地沉默。他勉强说:”爱情……爱情有许多种,Camille你问的多可笑啊……“
从此分别。卡密儿像悲剧的俄狄浦斯一样,越是拼全力想挣脱诅咒,命运的罗网却更紧的收缩。她的双手早已粗糙,她搂着泥土呼吸,拼命雕刻,金铁之声都变得痛苦,可评论界嘲笑她和罗丹亦趋亦步,收藏家对她的组品不屑一顾。她在庸俗滥情的舞会上撞见一个老妇饱经沧桑的脸,卡密儿看得流泪,看得头痛欲裂 —— 这是一道可怕的预言,卡密儿第一次清楚的看见了。 最初是战胜私情的斗志,然后不堪重负,听之任之,被痛苦打磨出自我封闭的寂寞。紧接着是放纵,继而麻痹自我。塞纳河涨水,她一无所知,在汪洋里搂着酒瓶昏迷不醒。 她一生中唯一一次个人雕塑展上,她的弟弟—— 崭露头角的年轻诗人保罗-克劳黛—— 沉痛的说道:
” 卡密儿,我的姐姐,一位高傲无比的天才,在耻辱里双膝跪地,你们知道么,是什么挣脱了她哀恸的挽留?就在这座雕像,就在你们眼前 —— 那是她远去的灵魂。“
是的,她的灵魂无处可寄,只能远离。越是迷信纯粹自我的才华,她创作的源泉越稀薄,越是牢固的封闭自己,她和一切人间悲欢越隔阂。 电影里罗丹和卡密儿最后一次重逢时灾难性的。 罗丹蒙着双眼,走进卡密儿日夜创作的工作室,抚摸每一尊雕塑,直到震怒的睁开眼睛,说“你怎么敢用这样的雕像给我制造丑闻?你怎能将我们共有的生活塑成这样的雕像,把我当成两个女人互扯的玩具,这是下流的侮辱!” —— 罗丹说什么都没有关系,最深的创痛是语言之上的傲慢,语言之下的误解。 卡密儿直到此刻才明白,哪怕当初相爱相敬的罗丹,也再从没有在艺术家的身份平等看待自己,从没有怀着同等的真心试图理解自己。 当罗丹大手一挥,用一句“你看看,我雕塑的是生命,你却只塑造痛苦”就抹杀了卡密儿的全部创作,他和她,依然在纯白的石膏像两旁,两人的位置和十年前初相知时一模一样,可是最初启明生命的爱情,此刻撕扯殆尽了,不能抉择的依然沉默,不能厮守的只能从毁灭中拥有。
卡密儿一无所有了,能挥手毁灭的只剩她的雕像。每一段缠绵的记忆,推倒砸碎的瞬间才倏然透亮,原来曾经是这样,曾经的爱人透过曾经喜乐悲苦的碎片发出最后的声响,原来始终深爱着。可是剥开这金石泥土的表象,当初的激情,预想的幸福,竟然只有一抔灰土的坟墓。曾在情书里双膝下跪的罗丹来自那一重时空?如今摔门而去的背影来自哪个时空? 如同卡密儿那尊被误解的《成熟岁月》,它为什么一定要和罗丹有关? “那个年华逝去的老妪是我,只有白骨上残存着时光。那个哀求的少女也是我,她跪倒着伸手也唤不回青春年华。而那个男人,和你无关,他也是我。我赋予他我全身心的坚强,而他把虚无交还我。看罢,这是三个我,绞缠虚无的三个化身,属于我的三位一体。” ——
这一切谁乐意来费心理解? 卡密儿本人终于被家人送入精神病院,经过三十年恐怖的沉默,在一战初期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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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和天才相遇的女人更需要保护自己,【别让灵魂的火光熄灭,但也别让它烧出来】。可这一点点自保的理智,情感中奋不顾身的人哪里有心去斟酌清点…… 以至于两道强光相遇,瞬间激昂的火光过后,留下寸草不生的荒漠。 但是,倘若仅仅拿世俗情感的得失衡量卡密儿-克劳黛,这未免浅薄,也辜负了这部将近三小时的电影。除开歌功颂德的礼赞华章意外,真正震撼人心的艺术作品无不来自艺术家独立独自独特的内心感受 —— 哪怕卡密儿-克劳黛以全部生命雕塑痛苦,她的私人痛苦却被她天才的双手点亮,足以击穿百年沉寂和埋没,携着一往情深的执着,赴汤蹈火的勇气,和献身艺术的悲剧冲动,呈现在每个回望她,哀婉她的观者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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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小呢
什么都不懂
弯弯曲曲的心肠就挂在手臂
你看见太阳白白地在天上飘着
就像用筷子夹下来尝尝
你还小呢
有一天也会长大变老
你逃啊逃
想要飞入月亮
月亮在你身后摇晃
……
你那时还小
不知道入骨的悲伤
这悲伤化作风和月
美化世人的想象
有一天
你坐在石头上
露出十年前的笑容的模样
风和云在你身边缭绕
我知道
你再不想进入月亮
—— 《云生梁栋间/ 风吹窗户里》 云中
2 ) 法兰西并蒂莲:苏菲玛索和阿佳妮
在法国女演员中这两位是最符合东方审美观的了,而且又如此的相像;虽然气质上是差别蛮大的。苏菲给人惊艳的感觉,阿佳妮则更令人揪心,尤其是看完了《卡蜜儿-克劳黛尔》(《罗丹的情人》)之后,心里好郁闷,是看到一样值得用心呵护的东西无奈的被一步步毁灭时,那种无能为力的心痛;忍不住挑出一些片断,又看了一遍,结果心酸不已,只好出去跑步,让自己从幻觉中逃脱出来。
尤其是克劳黛尔被送上疯人院的一幕,看到他弟弟保罗麻木的站在一边,无奈又伤心的样子,心里非常的埋怨这位不停的把成就挂在嘴边的大作家,实在是太不像个男人了,怎能眼睁睁看着姐姐被带走而不竭尽全力去帮助呢?姐弟两人当年是多么的亲密啊,这时反而想不到罗丹的责任了,恋爱中的男人多数口惠而实不至,尤其是这人风流成性早就人尽皆知,和一个出色的成功男人交往,在感受他的魅力的同时自然要付出代价,如果此时的女人是对他有所要求的话,按照旧道德的约束,这个男人应该去承担,但是因为种种的原因无法承担,有时也是无法指责的,爱情、性欲、仰慕、师生、创作伙伴,这两个人的关系太复杂了,普通情人的关系已经很难理清了;何况两人都是伟大的艺术家,还在各自的生活中扮演多种角色,罗丹说自己犯了个错误,不想再牵扯到复杂的情感关系中了,他也许是太累了,而克劳黛尔德的不妥协、受伤害到绝望,只能说他们个性太强,具备了制造悲剧的一切要素。
此时亲情应该是克劳黛尔最后的救命稻草,而除了宗教领袖,伟大的人往往没有宽容的个性,保罗念念不忘的是姐姐的才华被浪费,而不顾及克劳黛尔伤痕累累的情感世界,并在克劳黛尔处于疯狂边缘时弃相濡以沫多年的姐姐而去,只为一时不合时宜的装扮令他感到丢脸,我真是领教了大作家、大艺术家的伟大,他们的心比任何一个乡间纯朴的农夫都要冷的多,这是一个完全合法甚至合理但是根本不合情的做法,一个男人声称“你是我今生最爱的女人”,一个男人面对的是自己血肉相连从小就亲密无间的姐姐,他们全都转过脸去,我无法指责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只觉得深深的浓重的悲哀和对所谓成功男人的绝望。
是阿佳妮使克劳黛尔这个角色具有了不凡的魅力,她能够激起观众心中埋藏的最后一丝怜惜之情,理智告诉我真实的克劳黛尔因为极强的个性可能根本就很难相处,她的命运多半是自己造成的,可是阿佳妮的克劳黛尔自始至终都体现了自己的无辜、挣扎和为命运所迫的沉沦,她的那双无与伦比的眼睛中的无助、惊慌刺痛了所有人的心,正如法国的影评人所说:“难以保证拍完阿佳妮的片子的摄像机在她的眼睛的长期注视不破碎(大概是这个意思)。”
而苏菲玛索最动人是一抿嘴的微笑,无论她饰演的是妓女+舞者玛姬丝、贵妇安娜、贫寒的家庭女教师还是“蟑螂都比她优雅”的野丫头芳芳,这个招牌的笑容都会暴露她的本质,她永远都是那个可以和一切世俗战斗,无论胜利还是失败都不会退缩的自信、健康、坚强的苏菲玛索。即使是在她与男友祖劳斯基拍摄的《我的夜晚比你的白天更美》这部匪夷所思的狂乱派悲剧性作品中,苏菲也体现着她固有的顽强。突然想起红楼梦,阿佳妮倒颇有林黛玉的味道,而苏菲则更象探春。
对于男人来说,阿佳妮和苏菲颇有点白玫瑰和红玫瑰的意思了,唯一不可否认的是她们都兼具美貌与魅力,带着法兰西文化优雅和敏感的特质,似乎只有莲花能表现她们留给观众的感觉,我更愿意称她们为两生花、并蒂莲。
3 ) 所谓柔情千种
说到温柔,到现在我眼前仍然一直晃动着伊莎贝拉阿佳妮那双灰蓝色如湖水一般的眼睛。
1988年,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我刚刚进入北京的一所大学。到现在,竟然有二十年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能遭遇到怎样轰轰烈烈的爱情,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
二十年前她是如此年轻而美丽,正如她扮演的那个角色——天才而激烈的卡蜜尔克劳黛。实际上,看看卡蜜尔年轻时候的照片,其美丽程度完全不亚于伊莎贝拉。她如此有天分,却如此脆弱,以至于毁在罗丹的手里,至今我仍然因此愤愤不平。在看《卡蜜尔克劳黛》——我心里绝对不愿意把它翻译成《罗丹的情人》,因为卡蜜尔说过:“我希望我从不曾认识过你”。这是我觉得一个女人对曾经爱过的男人所能够说的最绝情最无可挽回的话——的时候,我看见阿佳妮用她惊人的演技把一个心碎以至于病态的女人表现得淋漓尽致。她仇视罗丹以及和他相关的一切,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其实,她只是不肯放过自己而已。在下面这张她进入精神病院三十年垂垂老矣的照片里,似乎一切都归于平静,我猜想她也许只是希望在精神病疗养院里安静地过自己的日子,也许她已经放手了,也许没有。不过无论如何,每个人都能记住她,记住她和罗丹的不同——虽然这个电影的中文译名仍然毫不识相地用了那个人的名字做招徕。
http://note.ssreader.com/note/215550/pic00000.jpg但是,在电影中,那个长长而静止的特写镜头里,卡蜜尔的柔情似水不是望着罗丹,而是她弟弟的。在失去爱情以后,她似乎把那些澎湃的情感都给予了亲爱的弟弟,一个不错的诗人,以及驻中国和美国的外交官。顺便说一句,他的职位,根据电影的记载,是罗丹帮忙促成的。
有时候我在想,电影是不是企图告诉观众,女人的情感是不会泯灭,只是会找到另外一个出口罢了。在那座低矮潮湿阴森的陋室墙壁上,卡蜜尔详细刻下弟弟任职的每一个地方以及相应的时间,简直触目惊心。满屋子都是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雕像,难怪罗丹看了以后惊呼:我的雕塑在赞颂生命,而你的却是在赞颂痛苦。
当然。因为你这个大胡子不知道别人的痛苦有多深。
其实卡蜜尔的弟弟也不知道,否则就不会参加在她最后一次展览时不与姐姐见面而偷偷离去,他觉得这个有点癫狂的姐姐实在让人丢脸,她的关爱太过激烈而让人不适。
所以,所谓的柔情千种,往往是媚眼做给瞎子看,即便那是双温柔如灰蓝色湖水的眼睛。
http://blind.bookbank.cn//attachment/200801/1200896548_0.jpg 4 ) 刻刀与爱欲
电影《卡蜜儿克劳戴尔》的结尾有张卡蜜儿晚年的相片:苍老,但表情执拗。这令我想起了张爱玲去世的那年,报章上登出的她晚年的相片,同样苍老且表情不羁,手里握着一张报纸,上面写着“主席金日成昨猝逝”。
世人对他们的评价有某种相似,都认为是罗丹或胡兰成耗尽了她们的旷世才情。女人的一世情殇在男人那里不过是悠长生命的匆忙一瞥。
这种怨妇似的说辞,我当然始终嗤之以鼻的。这倒不是给他们辩护,我只是认为,爱这个东西,在男人那里和女人那里是不同的,或者更确切的说,在男人的话语系统中根本找不到“爱”这个名词。就像在中国的古典学系统中,只有“仁者爱人”的“爱”,没有情爱的“爱”。
但对女人而言,女人本身就是爱。
卡蜜儿自幼显示出惊人的雕塑才华。在电影里,他的父亲扮演了她第一个知己的角色,父亲也是一个男人。父亲希望她能够成名,光耀门楣。既然当时第一流的雕塑家是罗丹,那么卡蜜儿遇见罗丹并不是什么命运的交叉,而是时间的赐予。只是,卡蜜儿对雕塑迸发出了太多的热情,她的心火逼迫她必须前进,去雕塑或者去爱。看电影的时候,卡蜜儿手里雕刻刀的声音像极了呻吟,声音的隐喻似乎暗示,卡蜜儿对雕塑付出的是不折不扣的爱。
罗丹并非风流倜傥,只是藉才情而放荡。电影似乎刻画罗丹的才情不如卡蜜儿,这是错误的。在历史上,罗丹不仅是现代雕塑的第一位大师,而且是全部雕塑史中的大师,从他上溯只能是米开朗基罗。罗丹甚至是米开朗基罗和古希腊雕塑大师菲狄亚斯的现代合体。正因为罗丹的才华的确远大于卡蜜儿,所以卡蜜儿才会因为对雕塑的爱而过渡到去爱罗丹。
所以,卡蜜儿爱罗丹多少并不清楚,但她一定是深爱雕塑的。女人的悲哀往往在于,如果她深爱一个抽象的东西,学术或者艺术,就必须落实到某个具体的男人身上才行。张爱玲亦如是。因为这种爱的对象是具体的人,也就可以不怎么关乎肉体,只要“是这个人”就行。
而男人则不是,他可以深爱某种抽象的学术或艺术或战争,甚至连爱的女人都可以是抽象的。换句话说,对男人而言,只要“是个女人”,可以做爱,就能接受,至于具体是谁差不多就成了。
所以,男人的爱与女人的爱根本不是一个词。
这也就是西美尔所描述的,男人与女人彼此都具有“形而上学的孤独”。而这种孤独是永恒的。所以,男人的悲哀在于永远无法寄托自己的心灵,只得不停的放逐自己。
电影中,卡蜜儿凭着回忆为罗丹塑了一个半身像,这也是罗丹所有半身像中最好的。在这里,罗丹虽然不在卡蜜儿身边,但她完全可以和塑像依偎在一起,用石头代替这个男人的肉体。反过来,假如一个男人号称思念不在身边的女人,无法排解,就很可能去叫鸡或者出轨了。所以,卡蜜儿塑好罗丹像后,写给罗丹的信里的一句话令我无比伤感:
我裸身而眠当作你在身侧,但醒来时却不见你。
罗丹对卡蜜儿的一个作品有着很深的误解。但这不能说罗丹故意中伤她。相反,真实的情况是罗丹尽可能的提携、帮助她。按照电影的情节,卡蜜儿的弟弟保罗能够进入法国外交部也是罗丹的帮助。而保罗最后成为后浪漫主义时期名噪一时的诗人和剧作家,并担任驻日本大使,在中国呆了14年。这多少也是罗丹的帮助。
卡蜜儿的疯癫,是她原本可以藉着对罗丹的爱,把内心的火焰和才情发挥出来。但是罗丹出于对他的另一个女人的内疚,也出于对卡蜜儿热烈爱慕的害怕而关上了这扇爱的大门。无法排解的爱欲(eros,在这里不是爱智慧,而是爱艺术)导致了卡蜜儿终于疯癫,并疯了整整三十年。她最后的精神支柱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弟弟,这也是一个男人。
但她留下了作品,这是万幸。罗丹亦不是庸人,这也是万幸。因为这世上有太多这样的女子,倘若她衷心信赖、并甘愿为之奉献全部才情和感情的那个男人,最后被历史证明只是个平庸鼠辈,这才是真正的悲哀。
张爱玲与胡兰成的情事,也可以如是观。胡氏其实是乱世妖媚,当然比不上罗丹,也上不了历史的台面,但总算一世之情人,文人之异型,多少留下些东西。而且,张爱玲聪明,自己仁至义尽,早早放手,一辈子也就过来了。至于是悲是喜,外人不足道也。
最后说点八卦。
这个电影通俗的译名是《罗丹的情人》,而这个名字恰恰违背了导演的初衷。所以,我会执著的称这部电影为《卡蜜儿克劳戴尔》;
主演阿佳妮是我喜欢的演员,她总是演诸如玛戈王后,阿尔黛雨果一类的女子。论演技,比苏菲玛索要好一些。比如苏菲的《心火》,根本没有把心火的味道演出来。阿佳妮和本片的导演当时也是情人。阿佳妮的另一个前夫就是丹尼尔戴刘易斯;
说说罗丹,他是上承浪漫主义,下启现代主义的人物。浪漫主义的代表如雨果,这在电影中有所表现。保罗就是雨果的追随者。而罗丹也曾在《罗丹艺术论》中引用过一首雨果的诗,有一句是“女人的肌肉,理想的泥土,奇迹呀……”。这句话饶有趣味,中国人会把女子比喻成水,而雨果和罗丹更认可女子是泥土。个中区别,值得细细体味。现代主义的代表如波德莱尔。罗丹很赞赏波德莱尔,他的雕塑也能体现出这种对不协调、痛苦的肢体等的刻画。这其实是当时的时代精神。
旧文新贴:原刊于《看电影》2009年第九期。
5 ) 无题
一部以利剑色做基调的片子《罗丹的恋人》,是布鲁诺·努坦执导,伊莎贝尔·阿佳妮主演的法国剧情片,1988年上映。告诉了43岁的罗丹碰见19岁的卡蜜儿的故事。布鲁诺·努坦以他共同的视觉言语向人们浮现出卡蜜儿这位蠢才的雕塑艺术家笑剧的终生一生没世。令不雅观看者扼腕的同时,也使人对于罗丹这位艺术巨匠和剧情中的维克多雨果这些艺术界的顶尖巨匠有了新的意识。使人们从新核阅艺术与生产,与婚姻,与恋爱之间具有的某些支解。
剧情以深夜卡蜜儿的弟弟克劳戴受他母亲的唆使去找他的mm卡蜜儿 睁开。而卡蜜儿的浮现倒是正在为她的雕塑建筑去很深的沟里去弄那些泥巴的原资料。布鲁诺·努坦的这类叙说体式格局是为了浮现出卡蜜儿这位雕塑艺术的蠢才对于雕塑艺术是何等执着与痴迷。显然,他的这类叙说是顺遂的。卡蜜儿与罗丹的恋爱戏场景叙说没有算太多,他因而艺术的穿擦交流,思想的碰撞来实现的。那若干场吻戏的激情狂吻。却很到位地实现了他们之间恋爱的强烈热闹,艺术正在恋爱中升华。那些灵感就像燧石锻打出的火花。一次次的发作。
6 ) 罗丹的情人
终于,她成为了她雕塑里那些痛苦而又无法挣脱枷锁的灵魂,那些流出鲜血,疲惫而又疯狂的灵魂,一个男人,被身后的一个老妇捉住,不知道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一个裸体的少女跪在地上,似乎在哀求,双手伸向空中,却抓不住男人的手。她用这样绝望而令人心碎的美丽双眼凝视着漆黑的深渊。她把她的生命镶嵌在了沉默的造物里,于是它们有了呼吸,她听它们说话,与它们一起微笑,冥想,或是哀哭,在寂静的夜里,连窗户也被封死的小屋里。她用她一生的爱与力量将她的血,她的精神刻进了无比坚硬而又脆弱的石头、铸铜,然后再将它们一一敲碎。于是她最终敲碎了她的灵魂。
她是少女,是老妇,也是男人;是缪斯,是死了心的爱人,也是幻象中苍老的影子。“我将我所有粗暴的个性赋予了他,他将我的空虚给我作为交换,就这样,一共有三个我,圣三位一体,虚空的三位一体。”在堆满废墟的工作室里,她对着自己说,目光空洞如烛火燃烧后的灰烬。
“我希望我从来不曾遇见你……”她对他说。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像情人一样会面,紧紧拥抱,然后,一场激烈的争吵迅速结束了这一切。他指责她抄袭,剽窃,他指责她只知道痛苦,甚至创作痛苦,将自己装扮得像个受害者,他甚至指责她试图毁坏他的名誉,丑闻,他指着她用心血完成的三人雕塑。他们互相抨击,口不择言,“于是你终于成了我最强的敌人。”他说。他转身离去。“我能对你说什么呢,人们犯了个错误,就是这样了,我无话可说。”他再也不能平静地去理解她的想法和希望,他疲倦于应付如此复杂的情感纠缠。他离开。她揪着心哭泣,怨责,以头撞墙,却挽不回失去的所有。
她被撕裂了,被她爱着,亲吻过,触摸过她心脏的那双手给撕裂了。
“他们砍断我的双手,我会把残肢送给你,我要向你走去,在我的骨头上向你走去。”
罗丹的情人,人们如此认识了她。仿佛她永远被遮盖在那个巨大的影子下。但她有自己的光芒,她是一颗晨雾中葱茏的星星,她放射过最灿烂夺目的光辉,她本应长久闪烁在雕塑艺术的夜穹,与那些最伟大的人们的声名一起并列。后来她陨落了,她那蓬勃如烈火的情感瞬时烧死了她自己,她不再创作,也不再发光,在最后的三十年,她被囚禁在蒙特维尔格沉寂的疯人院直至离开人世。她是一个灰色的影子,是炼狱里弗朗切斯卡的幽灵,是受难的沙恭达罗。
她叫卡蜜儿•克洛岱尔,玫瑰般馥郁的名字。她是一个独立的雕塑家,在她的后半生,她一直在努力挣回一颗独立的灵魂。她没有做到。她是罗丹的缪斯,她是罗丹的情人,她最后成为了罗丹最坚定也最绝望的敌人。没有人会像她那样如此痛苦和矛盾地憎恨着那位伟大的艺术家。她用她的爱帮助了他,用恨摧毁了自我。
1882年,他们相遇,两颗彗星的光尾拖曳过巴黎上空,令人眩惑地交汇。那时,他41岁,已经举世闻名,而她还是个17岁的狂热迷恋泥土和石头的少女,乌发,有一双湖蓝色的眼睛,优美如晨曦中的星星。她被引荐给罗丹做他的学生,她的天才很快引起了大师的注意,震惊,认可。他说她根本不再需要老师,她可以边做边学。她雕刻出的罗丹头像令他自身也叹为观止。他们在雕塑艺术上极为相似的创作理念和共同的激情使他们很快走到一起,陷入了热恋与剧烈的幸福感之中。这段感情像蜡烛照亮了罗丹的生命,带给了他全新的意义,他满含热爱地说她是他灵感的唯一泉源,她所有的正是他所失去了的。天才的碰撞是如此幸运,对另一方却又如此不幸。他们的爱在某种意义上造就了罗丹,或者至少提升了罗丹,正是在他们相恋并一同工作的这段时期,罗丹的作品有了显著的变化,本已快要枯竭的他重新得到了力量,开始出现“细腻的肉体及灵敏的感性”,创作出了《永恒的青春》、《思》、《达娜依得》、《吻》等一系列令人心醉神迷的杰作,他的《巴尔扎克》、《地狱之门》等作品中也融入了卡蜜儿的构思和手笔。然而对卡蜜儿来说,结果却是突兀的,难以想象的灾难,他们的爱最终竟成了割裂其艺术生命的利剑。
在那之前,罗丹已经有一个共居多年的情人玛丽罗斯,还有他们的孩子,他没有同玛丽结婚,他也没有同卡蜜儿结婚。即使她也怀了他的孩子。惊恐而嫉妒的玛丽冲进卡蜜儿的工作室质问,并几乎伤害她。卡蜜儿隐瞒了真相,独自承担起了苦涩的惩罚。她是骄傲的,骄傲到不屑于去乞求帮助。她夹在巨大的社会压力下,夹在她的情人和她情人的情妇的阴影下,她最终忍受不了这一切。她是如此骄傲、自尊,从一开始就要求平等。“我无法与别人分享你,那对我是一个挣扎。”超脱的精神与心灵上的爱恋撞入了世俗的尘埃。
在卡蜜儿的雕塑中,有一尊唯一的、美丽的儿童头像。那样柔软安详的线条,那样纯洁的神态,那是她腹中曾孕育的孩子,而她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妻子,母亲,在女人生命中最富于爱的两般角色前,她跨不过去,她的脚步嘎然而止。
相爱十年之后,他们分手。传记作者这样写道,“她并不纯然背弃与否定罗丹,却追求更深邃、更精炼的艺术形式,但在她致力如此并创造更精纯的杰作时,罗丹,她的老师,却排斥她,逼她与他分手。对卡蜜儿而言,犹如地层迸裂,巨大的裂缝吞噬了她的创作泉源。”而在这之前,他们之间的裂缝已经越来越大,卡蜜儿不满罗丹为了大师的地位和政界挂钩,不满罗丹的作品越来越商业化,或许她不满的正是,她日渐离她所深深热爱的那个人越来越远,她建立起来的精神偶像正在她心中逐渐坍塌,她惊恐怀疑,甚至对自己也不再认同。分手之后,她在巴黎辗转独居,仍旧不断雕塑,创作了《成熟的年龄》、《浪》、《贝赫与戈格纳》、《妮奥比德》等作品,但她的精神上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危机。她的创作也受到了社会的质疑和批评,她把这一切归咎于罗丹,他成了她幻想中迫害她的仇敌。深夜里她冲到他家门口,用石头砸他的窗户,在门口倒满垃圾,她愤怒的叫喊咒骂他,而他在屋内坐着,不发一言。她真正对自我的不再确信流露在她弟弟保罗为她举办的沙龙展上,厚厚的粉底和胭脂压在曾经清秀无匹的少女的脸上,那一瞬令人心碎。她在云集的宾客前举止失态,言谈夸张,像个未经世事的村妇。保罗望着这难堪的一幕,知道永远失去了他挚爱的那个卡蜜儿。若干年后,著名的作家在他姐姐的墓前说“卡蜜尔,您献给我的珍贵礼物是什么呢?仅仅是我脚下这一块空空荡荡的地方?虚无,一片虚无!”
她丢弃了第一件为罗丹创作的雕塑,有他亲笔签名的一只大理石的脚;在暴雨肆虐的深夜,她蜷缩在路旁漆黑的角落,凝视着罗丹的身影走过,凝视着他和情人搀扶着走进属于他们的家。一切都结束了。1905年的一个夜里,她举起沉重的铁锤,将多年心血浇铸成的作品一件件击碎。然后,她扔下了铁锤,也扔下了刻刀,扔下了她的黏土、石头和青铜,扔下了她的灵魂。1913年3月,父亲去世一周后,48岁的卡蜜儿被正式送入精神病院。当天,她无限热爱与憎恨的罗丹中风瘫痪。他们的命运以沉重得令人窒息的纠缠在某个点终结。
<2005.09.25>
#重看#犹记初看时为之写的一首生硬拙劣小诗,而今重温那历历的心痛却几乎消失了,时间洗练最终都要这样,正如卡密儿与罗丹的终生纠葛,唯有死亡才能平息。将血肉情感铸进泥胎石塑,将刻骨爱恨凿进相思的灰烬,声声泣血;天才的火焰是自毁的因子,因同类趋光之爱捆绑,因过于相似(或相悖)的艺术体质而互斥反目,爱是双刃剑,是燃烧的明亮光斑,男性与女性在爱情中的取舍决定出路。阿佳妮再次出演魔怔,片中提及雨果之国葬,与《阿黛尔·雨果》形成互文。
最悔的是曾与你一同雕刻,最怕的是重蹈覆辙。最恨分开以后,时间在你身上热闹流动,却在我这再没走过。后来我把自己锁进斗室,以为只要雕出伟大的作品,你总有一天会回头看我。十七岁那年马车里错乱的吻,终于视若仇寇。我伏在泥土里,我砸碎所有石膏,我雕了三个自己。我如一座孤岛,原来你从未靠岸。
素白衣裙傲立两座亚当之间的她,身囚罗丹掌中,盐样雪花磨蚀石膏躯壳飘散光阴缝隙,一根紧紧攥握,化为齑粉的肋骨。我的名字是卡密儿·克劳岱尔——女性艺术家的独立宣言被消解为雄性墙垣封锁的跌撞呐喊,片名脚注如附骨烙印,「情人」奇情邂逅抹煞了「天才」灵魂棱面。罗丹打磨璞玉独揽光华,当玉石不再满足折射辉映匠人容貌时,爱欲揉塑泥胚,血泪刻入玛瑙,半生徒劳换来一声媲美男性的承认,抹除名姓与创造,美誉即诅咒。阿佳妮情痴殉道的演出将卡密儿少女到老妪的疯魔传奇浓缩三小时光影天地,罗丹形象是狂焰般激情映衬下浅白空洞的粗糙造像。永恒无尽之爱把痛苦悉数献祭给空虚交缠的三座化身,倾注毕生冥思与才情,向着一把无底银壶昼以继夜浇灌。上帝无法予我平静,只有时间的监狱与漫长的沉默悦纳死亡赠礼,旷野游魂杀死温柔梦乡,随后自决风中。
港译片名叫《罗丹的情人》,完全与影片本身背道而驰。
这么油菜花的姑娘被毁了。。。被自己毁了。。。感情上完全可以理解她。。但是真的好惋惜~~阿佳妮年轻的时候真的好萌有木有~~~以前知道她的传奇,但是看了之后好难过。。真的很悲剧。。爱情叫人痴狂,艺术叫人癫狂,两个加在一起,人不疯狂都难了。。。
那个有蓝色湖泊般双眸的女子,当她在楼下大声叫喊他的名字,而他痛苦,几乎默默承受一切,我只是无法明白,到底是爱艰难些,还是承受爱艰难些。
驾驭不了爱情的最终成了卡密儿,而驾驭得了爱情的最终成了伍尔芙,依附于爱情的女人最终也只得个悲情的下场,落为谈资。
少有的几部先看过书后去看的电影。与罗丹的爱情,消耗并完全摧毁了卡米耶,同行是冤家……我不能完全地离群索居,必须有人来阻止我,在我变疯以前……
卡密尔是一个我仰慕的传说中的法国女雕塑家,阿佳尼是一个我仰慕的传说中的法国女演员。
王尔德说,人自杀的方法有两百多种,其中一种,就是和艺术家恋爱。
若爱得深,会不能平衡;为情困,折磨了灵魂....
导演太残忍了,连电影名都叫【罗丹的情人】。她被剥夺肉体、被剥夺情感、被剥夺创造、被剥夺了她的名字。
看到评论里说:“女人的悲哀往往在于,如果她深爱一个抽象的东西,学术或者艺术,就必须落实到某个具体的男人身上才行。”我竟然能认同这一点。长达近三个小时去感受阿佳妮所演绎出的这样一个拥有旷世才华的炽热生命慢慢熄灭直至成为灰烬的绝望感。
一刀刀刻下去的岂止是欲望,刻下去的是一段在别处的生命是所有的隐忍和悲痛啊。能够把自己毁于一旦,投身到爱的绝境本就是个悲剧。静静的结尾如同Camille 的遗言“余下的仅仅是缄默而已”一样。She is nothing at the end but a mistress of Rodin. 唉
影片过于细碎、跳跃,缺乏真正有力量的场景。对卡蜜尔和罗丹的描写都停留在很表面的层面,纠缠于情爱关系,却没能揭示艺术家的独特:他们从情欲中得到的力量,他们的痛苦与孤独——如同片中的雕像只是背景一样。阿佳妮在片中有时真像苏菲玛索,纵然她演技出色,却没能塑造出一个了不起的女性艺术家。德帕迪约更是无从施展演技,罗丹的形象肤浅单薄——两人结尾处一段吵架戏简直狗血!导演之前一直是摄影师,执导功力实在乏善可陈。BTW,本片完全应该直译为《卡蜜尔·克劳黛》而不是《罗丹的情人》!
阿佳妮把卡蜜儿的癫狂和绝望乃至深情都演绎到了极点,却仍然令人心疼。无论后人如何评论她,我却认为能够把自己毁于一旦,投身到爱的绝境,不给自己留下退路,这已是一桩绝美的悲剧。
一见罗丹误终身
当年特意不敢选罗丹和卡密尔的课题来做,选了蒙克的。结果到底都是差不多,一段情一辈子纠缠不清的类型。太投入,太孤注一掷,但什么样的人总会遇到什么样的致命的人吧。谁以为谁能逃脱得出命运?
卡米耶,33岁的阿佳妮,我见过太多的蓝色,魂断威尼斯之蓝,基耶斯洛夫斯基之蓝,维姆·文德斯之蓝,德里克·贾曼之蓝,绝望之蓝,明净之蓝,孤寂之蓝……蓝色是拒绝融化的冰,蓝色是正在燃烧的火焰,我更喜欢此片阿佳妮的癫狂之蓝,哀求之蓝,反复咀嚼之蓝,在疯人院慢慢老去的枯萎和干涸之蓝。
这才是被侮辱的与被损害的。看到后面我想:我要是卡蜜尔就把所有作品都毁掉,这世界根本不配拥有她的作品。果然,下个镜头她就对自己的雕塑抡起锤子。#作为一个知道自己不是天才但特别珍惜有才华的人,其实看罗丹倒还好(反正不看电影也知道他过分了),倒是无法原谅卡蜜尔的弟弟#与其说看才华和爱情如何毁掉卡蜜尔,又何尝不是在看社会和规则如何毁掉了卡蜜尔弟弟保罗呢#